【列维的“登场”与“离去”】热刺球迷对列维的苦涩已久，但当这位执掌热刺长达25年的主席离开时，人们冷静下来才意识到，正是这25年的管理，让热刺悄然从一个中游无名小卒，成长为如今英超顶尖俱乐部中的重要一员。特别是在英超BIG6中，热刺是唯一由本土资本运营的俱乐部，列维为热刺带来的生态位跃升，其价值无法估量。

撰稿/寒冰 如果将视角放大到整个英超，9月4日突然辞职的热刺主席列维，可以说是英超历史上最杰出的俱乐部高管之一。当然，他也是过去30多年中最具影响力、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人物之一。虽然他没有得到像弗格森、温格、阿布拉莫维奇那样的普遍赞誉，甚至他的声誉褒贬不一，但无人能否认：列维是21世纪热刺俱乐部的唯一象征。正是他让25年前平庸的热刺，成为如今能与曼联、利物浦、切尔西、曼城以及北伦敦死敌阿森纳并列的英超六强，拥有全球影响力。

列维的离开或许是时代发展的必然结果，是热刺大股东刘易斯家族在盈利与荣誉之间做出的权衡。但他把热刺打造成为了世界一流的“赚钱俱乐部”，并留下了有争冠实力的球队阵容、现代化且宏伟的球场，以及具备全球影响力的品牌价值，这些共同构成了热刺能够与其他顶级豪门“同台竞技”的生态位，也让列维在热刺乃至英超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名字。球迷们可能认为奖杯是唯一重要的，但在现代足球产业中，列维倾注心血打造并遗留的顶级“生态位”，才是热刺未来成功的根基。

9月4日列维突然宣布辞去热刺执行主席职务，引发轩然大波。但事实上，这是热刺大股东刘易斯家族早已筹划的“战略转型”，列维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。刘易斯家族委托美国咨询公司对热刺进行了长达9个月的内部调查，甚至家族旗下的投资公司塔维斯托克集团也参与了这场“尽职调查”。

“尽职调查”启动后，列维实际上已经知道自己在热刺的时代进入了倒计时。今年2月，当回应球迷要求他辞职的呼声时，他就表示“一切皆有可能”。8月接受内维尔的长篇专访时，列维暗示：“当我离开时，我相信荣誉将属于我。”8月底，为了陪伴女儿赴美留学，列维错过了热刺与巴黎圣日耳曼的欧超杯决赛，这或许表明他已经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重心。

热刺提前进行管理层重组，也预示着列维必然离开：3月，热刺母公司ENIC董事查林顿加入俱乐部董事会，夏季出任俱乐部非执行主席；4月，前阿森纳高管文卡特沙正式加盟，7月担任热刺新任CEO；6月，列维的得力助手唐娜·玛丽娅-库伦离职。事实上，已被边缘化的列维离开只是时间问题。刘易斯家族继承人薇薇安领导的新管理团队，希望热刺的发展战略回归更加注重竞技成绩的方向，而这在过去25年绝不是列维的首要目标。

带着缺少奖杯的“骂名”，列维离开了他亲手打造的英超豪门。近25年的“列维时代”画上句号，但对他的评价远未结束。正如为热刺赢得欧联杯却被列维解雇的波斯特科格鲁所说：“回顾热刺过去20多年的一切，这可能是一个转折点。俱乐部需要重新审视自身，打破旧有循环，设立更高的目标。”

曾在列维时代担任热刺看守教练的普利特，对列维的评价似乎更加公正：“球迷只关注奖杯，却不了解管理俱乐部的艰辛。”作为内部人士，普利特认为列维承受了过多的痛苦甚至不公正的批评。球迷们只看到新援、转会费和奖杯数量，却忽略了列维即使在国际比赛日也会到训练场观察球员，经常留宿办公室，在新球场建设期间每个周日都与承包商开会跟进进度。

热刺没有阿森纳那样庞大的球迷基础和辉煌历史，更别提阿布时代切尔西的无限资金支持。作为伦敦三大俱乐部中规模最小的一家，列维只能通过压缩成本和增加收入来积累资本。他几乎将所有资源投入到能够改变热刺根基的新球场建设上。

几乎完全依靠自身经营的“造血”能力和传统借贷，热刺完成了“上桌”阶层的跃升，实属不易。列维的节俭在某种程度上是形势所迫，他必须迅速完成俱乐部基础设施的升级和扩容。而在此期间引援的谨慎和保守，必然导致球队成绩的波动。热刺巅峰时期，连续三个赛季跻身英超前三，但列维在2018年夏窗未引援，最终导致阵容薄弱的热刺与冠军失之交臂。最令人遗憾的是，2019年热刺进入欧冠决赛，如此接近成功，一旦渴望被点燃，平淡与平庸便难以接受。

正因如此，列维时代的“遗产”才难以简单评判。列维的战略重点偏向于品牌和商业生态位的成功，而他已基本达成这一目标。25年来，热刺凭借自身资本积累跻身英超六强，而同时代其他竞技更成功的中小俱乐部却未能做到这一点。九年前夺得英超冠军的莱斯特城，如今又处于何方？当然，俱乐部的经济与竞技成功相辅相成，形成良性循环才是关键。当热刺具备了用足球资金冲击竞技成功的能力时，列维自然成为战略转型中被放弃的掌舵人。但这并不代表列维失败，反而证明了他的成功。